程腔幽咽，乐声中，拉琴的是著名京剧音乐家唐在炘，演唱的是他的夫人、著名程派表演艺术家李世济。告别室内，唐在炘于鲜花中长眠，李世济一旁默默祷祝，已是天人永隔。７月３日上午１０时，八宝山革命公墓第一告别室中，没有哀乐、没有沉痛，在这对梨园伉俪的经典作品《蝶恋花》的陪伴下，唐老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不要哀乐，不要沉痛哀悼。”李世济说。而面对已经哭成泪人的几个徒弟，李世济反而含泪坚强地为她们擦去泪水，她说：“老唐已经安心地跟儿子在另一个世界过着另一种生活。”
　　

李世济在弟子的搀扶下默默送别唐在炘。任小薇／摄

　　去世前一天还在唱京剧
　　唐老虽辗转病榻多年，但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精神状态。李世济的弟子、著名程派青衣李海燕说，唐老师在临走的前一天，还在哼唱京剧。我们不知道他唱的是什么，大概是一段新旋律在他的脑中回旋。他唱得底气很足，当时绝想不到这竟是老师最后的一次创作！“今年母亲节时，我到老师家中，唐老师还对我说，‘海燕，来玩啊’，没想到一个月后，竟已不能再见！”
　　唐老２５日清晨于家中静静离去，享年８５岁。当时，李世济完全不能接受这一事实，她大声呼喊：“老唐，你一定要起来！”可唐老已是唤不回了。
　　
　　不在后辈面前掉泪
　　据介绍，李世济心脏不好，这些天一直在吸氧，睡眠也不佳，３日凌晨３时才休息。但上午１０时，李老却精神矍铄，一袭黑衣，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悄然立于唐老身旁。她手挽着两个小孙女，一个小学三年级，一个还没上小学。前两年，他们惟一的儿子不幸意外去世，使二老受到很大打击。而唐老的离世，令众人叹息，更为李世济担心。
　　李世济的弟子李海燕、刘桂娟、吕洋、隋小庆等这些天一直陪在老师身旁，她们感叹：“老师的生命中怎能有这么多磨难！只怕是超人才能禁受得起。”但李世济却迅速坚强起来，这些天，只有看到同辈的老人会掉泪，面对自己的学生和自己曾经帮助过的后辈，她没掉一滴眼泪，反而操心别人怎么坐车、怎么吃饭，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她每天不停地接到慰问电话，却总是说：“天儿热，您就不用过来了。”在现场，李海燕、刘桂娟、吕洋、隋小庆早已哭成泪人，但李世济却拍拍她们的肩膀，安慰她们“别哭，别哭”。
　　
　　“他是个非常好的人”
　　“程腔新颖北地风柔五湖秋，英姿飒爽沪滨领衔三剑客”，告别室门口巨大的挽联把唐老的艺术贡献概括得精辟。他与幼年两位伙伴熊承旭、闵兆华共同组成“三剑客”，为李世济伴奏了几十年，对程派唱腔的创新发展做了很大贡献。赶来送别唐老的梅葆玖告诉记者：“他在程派唱腔上搞了很多创新，把程派的‘真精髓’表现出来。他在艺术上不保留，思想很开放。”谈话间，从上世纪４０年代就与唐老相交的梅葆玖反复说“他是个非常好的人”。
　　
　　３００同行各地赶来送行
　　二老在戏曲界人缘很好，告别仪式当天来了３００余人。梅葆玖、谭元寿、杜近芳、叶少兰、李维康、耿其昌等名家纷纷在唐老遗体前鞠躬致敬。而天津、河北的梨园同行也驱车前来，甚至有同行一早从上海乘飞机赶来。天津市青年京剧团４０多人早上６时３０分就发车往北京赶，１０时多又匆匆赶回天津，“只为唐、李二位老师２０多年来一直无私帮助我们团，记得唐老师给我们排《红鬃烈马》，不光要求三大件要出彩，连其他配器乐器也都抠得特别细。”该团著名老生张克说。 信报记者 刘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