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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大师尚小云
京剧大师尚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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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董维贤 文章来源：《剧坛》1982年 点击数：137 更新时间：2010-5-8 0:04:25 |
梅兰芳、程砚秋、荀慧生，都是革新派，而在四大名旦中，继承传统较多的是尚小云。当然，尚也有革新，否则就不能自成一种艺术流派了。
尚小云，本名德泉，字绮霞。一八九九年出生于北京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幼入李际良主办的“三乐社”科班，学武生，名尚三锡。“三乐”后改：正乐。尚亦改学青衣。初从张芷荃、戴韵芳，后用孙怡云操琴，并由孙说腔，旋拜陈德霖门下，又从路三宝学花衫。他也经常受益于王瑶卿，但以兄弟相称。岳父李寿山，为昆曲名宿，因此，尚的《昭君出塞》、《思凡》、《降香水斗》、《春香闹学》、《游园惊梦》、《风筝误》等戏，经李传授，均有根柢，尤其是《昭君出塞》、《风筝误》，工力很深。
一九一五年，尚出科后，曾和孙菊仙演出《三娘教子》，声誉鹊起。一度加入杨小楼、余叔岩等班社，不久即自行组班，垂三、四十年。他曾开办“荣春社”，造就人材很多，解放后，任陕西戏曲学院院长。被“四人帮”迫害，一九七六年含冤死去，时年七十八岁。
他一生排演的新戏不下于梅、程。首先和杨小楼演出四本《楚汉争》(即《霸王别姬》的前身)，以后又演出《兰蕙奇冤》(即《十五贯》)、《卓文君》、《红绡》等等。解放后还排演过《墨黛》和《双阳公主》。他的戏，有的是在科班演过后来偶然一演的，如《佛门点元》(一名《金瓶女》)、《千里驹》，有的是把昆曲增加首尾，如《降香水斗》扩大为《雷峰塔》，《昭君出塞》扩大为《汉明妃》，《风筝误》扩大为《詹淑娟》……；还有以反串小生为主的《共叔段》，至于反串武小生的则有《翠屏山·杀山》石秀……等，足见他的戏路是相当宽广的。不过，在当时也含有争胜的味道，如编演的《红绡》，就针对着梅的《红线》和程的《红拂》，而《秦良玉》也是针对着程的《沈云英》。在他后期所编的新戏中，当时也有人挑剔不满，认为是“魔女”(指《摩登伽女》)“蛮娘”(指《云亸娘》)一齐上台，似乎有伤大雅。其实，尚在这两出戏上，如服装扮相等，确有革新之处。尤其《摩登伽女》的装饰、台步，以及跳西洋舞等，在当时，实不能不说是大胆革新。从剧目内容来讲，固然有值得讨论之处，而就打破所谓“魔女”、“蛮娘”不能入戏之说，不能不说是摆脱陈规，大胆突破之例。
尚的嗓音，高劲圆亮，以刚为主，很适宜演青衣戏。初搭名班，以二祭——《祭江》、《祭塔》为拿手戏，“节节高”的唱法，他能举重若轻。这点和程砚秋不同的是，程在倒仓前，尚在倒仓后，殊有难易之分。尚派艺术风格，若以中国书法作比，很像颜(真卿)体，不光墨大亮圆、浑厚敦重，而且有峭险之处，往往力透纸背。他的大段唱工，尤其是西皮慢三眼转二六，唱的是一气呵成，如腾蛟起风，大气磅礴。他的唱腔，专讲攻坚碰硬，过不去的地方，也要强渡，所以有一种“勒腔”、“坠腔”，颇近须生中的“汪(桂芬)派”。他还善用一种“颤音”，由于气力足，听来不太明显，这也可说是尚派唱腔的特点。他在演唱中，不但不愿减少词句，有时还按老派增多。如《玉堂春》，一般在“惊动乡约和地保”，即接“拉拉扯扯到了衙门”(或“到公庭”)，他却接上“一旁又来了两个官人；一个拉来一个扯”，然后才是“拉拉扯扯到了……”。在当时四大名旦中，他的唱法，一般观众——更多的是工商业者，认为是最过瘾的。
尚的念白，不同于梅、程的韵白以外，兼以京白取胜。梅、程的京白，只有《樊江关》、《穆天王》和《探母》……，尚则兼有《儿女英雄传》(他饰何玉风，梅、程则是饰张金凤)、《巴骆和》等。他的京白，得力于“王(瑶卿)派”．而较为真率。韵白虽然仍以传统念法为主，但是能根据人物思想感情，从语气变化中换气口，一语未完，下即转移，字句之间的过渡似断实连，这是从“杨(小楼)派”的念法中借鉴演化出来的。他的韵白，例如《卓文君》，当司马相如念到“我是装龙像龙，装虎像虎”，文君答以“我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言下眉飞色舞，声容并茂，形容少年夫妻新婚的爱情，真是骀荡春风。京白戏，像《巴骆和》的马金定的念白，更是言语爽朗，热情洋溢。
尚派的做工身段，如跑团场等，能越跑越圆，有前激后荡之势，起落准确，跬步不失。他的舞蹈身段，如《御碑亭》中孟月华回家途中遇雨泥泞难行的滑步，《失子惊疯》中胡氏的疯步和袖舞，《昭君出塞》的边唱边舞的“马趟子”，均能给人以艺术的真实感。他还善于利用扯着水袖的指划手式，以显示剧中人的感情。总之，尚派做工身段往往是夸大性的，身段幅度较大，如《玉堂春》的苏三昕到要用刑，心中惊惧，衔着发绺从跪的地方跃起摔一“座子”，节奏快，而又火炽，所以说是以刚为主。
尚的武工，由于少时在科班学过武生，所以功底厚实、身段矫健，演扎靠的刀马旦戏，如《湘江会》、《战金山》、《秦良玉》等，颇具英威。在梅、程的一般新戏中，安排打法，主要是以枪为主；而他在《云亸娘》一戏中，却用有大刀。梅、程的武打对手(下串配角)中，虽然都是较好演员，但并非武戏演员，如为梅配演突厥王(《木兰从军》)、金兀术(《抗金兵》)的刘连荣，只是个架子花，而为尚配演武戏的却是艺术流派中有名的武花脸范宝亭，这就悉功力敌，各见功夫了；尤其尚的《湘江会》，曾与杨小楼数度合作；杨与范宝亭扮相不同，杨俊扮，范构红脸，而在起打中是相得益彰。杨小楼的武打，看来似慢，而打起来极快，只有钱金福、王长林、迟月亭、许德义几个人能和他打得严，按京剧术语说，很多演员都“封不住他的家伙”。南派著名武生盖叫天和杨合演《薛家窝》，也是相形见拙。而尚却与杨合演《湘江会》，并且一演再演。尚在对枪后的掏翎挫腰骑马式亮相，如锦伞花墩，纹丝不动。这里必须说明：刀马旦的武打身段和武净不同，不能像武将的“大蹲裆式”，只是两腿略拱的“女骑马式”，由于蹲式幅度小，很容易摇晃或站不住，而尚的这个亮相却很精彩。他演《湘江会》等扎女靠戏，有和杨小楼、钱金福、余叔岩等同样的优点，旗不乱、靠不掀、翎子不倒，可见其是下过水磨功夫。晚年演出的《双阳公主》，仍具老成典型。演短打戏中，如《能仁寺》何玉凤的“夺刀”，《巴骆和》马金定的耍大杠子，都有家有法。在反串武生或武小生戏中，如反串《八蜡庙》的黄天霸，按武生演法，一丝不苟。演《翠屏山》的石秀，《酒楼耍刀》和《杀僧》两场，酒气熏蒸，满脸煞气，如见髻发飘萧、怒目上指。在“花梆子”中的耍刀，劈风闪电，奕奕惊人，纵起身来的几个“蹦子”，抡刀下劈，势若悬空。就是一般专门演武小生的，也要退避三舍。
尚的弟子甚多，但不都是完全宗法尚派的，他的传人除其次子尚长麟外，还有杨荣环、孙荣蕙等人。他好提携后进，如张君秋、李世芳、吴素秋等，都曾受他培养。他主办的荣春社科班，培育出很多人材，如老生徐荣奎、李金声、马长礼，武生尚长春、孙瑞春，净角景荣庆、尚长荣、丑角贾寿春……等。他为办荣春社，不惜卖掉自己房产供养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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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录入：戏迷知音 责任编辑：戏迷知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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