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谈笑的时候，说起５１８跟桂娟见面的种种，他说：“你会考虑写下来么？”其实当时我连录音笔都带了，当然不可能录音——连拍照都小心翼翼。写下来原本是不难的，看看灯迷们的观戏流水日记，写个短篇甚至中篇都不是没有可能。但，写些什么呢？他说：“如果你自己怕忘，就写来留着看。”未免有点傻，像某次在市府910做会议纪要，多么讨厌哪！
　　 
  有了前几日的波折铺陈，驱车前往余杭的路上依然是忐忑，和同行的三位笑谈各类八卦，转头又和他说：“不知桂娟来了没呢？”来了就等于有奖，有奖就等于来了。彼时名单已经出来，我们依然外表平静地到演员们下榻的宾馆去吃自助餐。一进餐厅便看到尚长荣，于是四下张望，当然没有望到任何希望望到的。总归是没吃什么东西又得走了。后来的事实证明是演员们每人发了一袋KFC，宾馆还没给个像样的装礼服的袋子。桂娟的KFC成了我和他的夜半宵夜，这是好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再次驱车去到会场，后座上看到获奖名单，第二张纸上第一个名字，赫然写着“刘桂娟”，本来是预期里的事情，不过证明这次争取来到余杭是没有半点差错的。我们自然很高兴。红地毯却迟迟不走，等到桂娟走过来的时候，场面已经混乱，我叫她好几声，她才回过头来，居然是不好意思的表情。——后来这个不好意思的表情我也懂了。我们跟到签名墙，拍了签名的照片。他找桂娟合影，并说起228我们在天蟾看《碧玉簪》，桂娟欣然合影，并说她是记得的。竟然是3月未满，我们也觉得时间是又长又短。
　　
  折腾进内场费了不少事，好在有心就一定能办到。在媒体席看了节目单，并无桂娟的节目，之前奢望的“大登殿”、“这才是”、“梅花三弄”明显是不可能的。很茫然，不知道接下来可以怎么样。看到AK也在现场就座，我竟然很开心，于是更为放心大胆地抱了相机冲上前去拍照。桂娟换了红色那件衣服出来，他居然找了半天没找到。我是一眼便认出来，于是快门声不断。一个星期之后他看了我刻给他的照片，只说得一句“难怪桂娟叫你不要拍了，你居然拍了那么多。”我是以为舞台上的她不会看到我拍了多少，别的摄影记者也不比我拍得少吧，只不过我的内容比较单一。
　　
  领奖的时候桂娟的表情，甜美的笑意并着严肃，唱京歌的时候变得很有范儿，一向来的舞台气场。唱完京歌《我是中国人》一度梅都退到后台，我经过短暂的思虑也理了行装径自走了进去。算是有备而来，只不合这一进来，便把他丢在外面，一直到散场。好在没有怪我，倒是有感激，因为我才来得到此。
　　
  大致和之前想的一样，向桂娟表达了很多人喜欢她，希望能看到她演戏的愿望。关于桂娟的公主样，极其适合大登殿和龙凤呈祥之类，她都表示赞同。她说自己扮相显小，上什么妆都好看——倒是一直都知道自己有多少优点，我听了也非常高兴。
　　
  我问桂娟最喜欢《伶歌》里的哪一首，她说都觉得好。我依然偏爱《渔舟唱晚》，她说这首是最难的，词写得没有气口，唱得吃力。然而我听来依然是完美的，所以这难也难得有限。桂娟说喜欢《梅花三弄》的人很多，我也觉得不错，但对《渔舟唱晚》我亦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又问喜欢的戏，老戏是很喜欢《碧玉簪》——“有很多套漂亮衣服”，“我喜欢演小媳妇被欺负的戏”。我说我管这戏叫“美女张玉贞被虐记”，她也说的确很虐，可怜样~~新戏喜欢《护国将军》，还知道有人录了“盗版”，我说那个扮相也漂亮，民国戏的扮相倒有点王熙凤的感觉。然后趁机说了希望她贴个“游龙戏凤”，她笑来，不置可否。
　　
  其间不断有人来找她拍照，总是甜美的笑容以对，还特意冲我的镜头来，我很满足。聊到后来房间里居然没有人了，有人跑进来催说裴老师已经在表演了，该去台下等着集体谢幕。我便似助理一样地跟了上去，大家都站台下等，我脱口而出“怎么就完了，时间过得真快！”。旁一梅花奖演员很激动：“啊？你还觉得快啊？我都觉得慢死了，怎么还不完。”纵然是获奖，也觉得这样的形式很累人吧。
　　
  谢完幕她依然换了走红地毯的衣服出来，他也来到后台，一起聊了一会儿，该回去了。一同走出来的时候，路上有人恭喜桂娟，她说这是该拿的奖都拿了而已。我说“你这也是大满贯了。”桂娟也说是。到了门口，他跟桂娟说“下次贴戏我们一定来看，坐前三排！”我说“不止上海，北京天津也来。”桂娟说太远了，就不要跑了，但仍旧是高兴。
　　
  温润的夜风里说再见，欣喜地说再见。桂娟说“南方的气候真好”，我说“那是，够湿润，对皮肤好。”她说每次到南方演出，飞机上人总问她“回家呢？”，她说“不是，我是北方人，到南方出差呢。”又说“我就是像南方人。”果然皮肤好，清艳灵动——是我们那杯茶。
　　
  只恐江南春意减，此心原不为梅花。时值初夏，谁会是为了梅花？各有各的心思，互道谢谢，互为支持。余杭一夜，那晚的月光没有空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