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乡情》中的翠翠,是个质朴纯洁的姑娘,她的感情真挚、深沉,对田桂的爱情表现得执着、内在。当田桂和她谈起爱情的时候,她羞涩而不忸怩,含蓄而不矜持。当田桂将被他亲生父母接回城里时,她忧伤而不悲戚,眷恋而不缠绵。活脱出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姑娘的形象。
第一次担任主角的任冶湘,在谈起她如何克服困难跨越障碍的时候,也很像《乡情》中的翠翠,直抒胸噫、毫无矫饰,颇有情趣。
我希望拍得美一点儿
年轻的女演员总愿意自己在银幕上的形象美一点儿。任冶湘对此也直言不讳。她说:“刚拍《乡情》的时候,我真害怕农村姑娘太丑。我多希望能把自己拍得美一点儿呀!”有一次化妆师为她化好了妆。任冶湘照照镜子,看着那往后梳的鬓发和小辫根儿土里土气。她往前理了鬓发和辫根儿。觉得“美”多了。但是导演看见了说:“这个妆是怎么化的?这不是十足的城里姑娘的发式吗!不行,重来!”这句话对任冶湘震动很大,她说:“当时我心里很难受,但是又想到:光想着美不行,美的都不是那个人物了,那里还谈得上塑造角色呀l这是我转变对美的看法的开始。”《乡情》的导演胡炳榴向我介绍:“小任在江西农村,自己要求穿上人物的服装,腿上抹上泥,光着脚板,在河滩上和农村姑娘一起劳动,认真地观察、体验角色的生活,甚至扎了脚都没有觉得痛。”她自己也说:“服装、造型、生活环境,连同人物的一切,使我相信我就是那个人物。我爱剧中的人物,当然也就不觉得她丑了。我认识到:只有把戏拍好,那才是真正的美哪!”
我愿意当“杆儿妹”
影片中的田桂,是个农村青年。摄制组的同志都叫他“杆儿哥”(土老杆的意思)。任冶湘说:“我也叫他‘杆儿哥’,我那时候这么叫是含有贬意的。可是后来我也爱起.‘老土’来了”。
当剧中的田桂到城里去了,过了约定的日期还没回来。翠翠为了记住他走的日期,每天给他攒一个鸡蛋。她数着鸡蛋,思念着田桂,既怅惘、又怨恨。摄制组的同志说:“任冶湘真成了‘杆儿妹’啦!”任冶湘听了高兴极了。她说:“他们承认我够‘老土’了。这正是我要塑造的人物。”
导演的赠言
小任第一次拍片子是在《扬帆》中演配角。她说:她是学话剧表演的,在《扬帆》中演得很夸张。詹相持导演告诉她:要含蓄,注意分寸。她努力做了,但看了片子,还觉得过火。后来詹导演给了她一句赠言:“注意刻划人物细腻的内心活动”。她牢牢记住了这句话。在拍《乡情》的时候,胡炳榴导演更是循循善诱。给她讲自己所体验的农村生活,还讲了一个“小品”:有一位农村姑娘正在给未婚夫纳鞋底的时候,有人来了,问她是给谁纳的鞋底,姑娘害羞了,不好意思说,但是又因为是给未婚夫纳鞋底,心里暗暗地高兴。话虽不多,但却有着复杂的内心活动,能够准确地表现人物的性格特征。《乡情》中正好也有这样的情节。小任说:“我从来没纳过这种鞋底,根本不理解这种心情。导演的启发对我接近人物,挖掘人物的内心世界很有帮助”。
应该让眼睛说出更多的话来
谈到对《乡情》的看法时,任冶湘诚恳而谦逊地说:“我刚懂得一点东西,就拍完了。对于电影我有很多东西要学习,我甚至连找光都不懂,有时候都躲到黑影里去了。”i兑到这儿,她稚气地咯咯笑起来。这位刚刚二十岁的姑娘,也承认电影是遗憾的艺术。她说:“送别那一场戏,田桂要替我划浆,我放下浆,看了他一眼,走向船头。如果看的时间再长一点就好了。因为那时候,她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应该让眼睛说出更多的话来。”影片虽然拍完了,但是对艺术的追求却是无止境的。
告别的时候,任冶湘要去听课了。她说:“我的文学修养不够,见的东西多了,就更觉得自己贫乏,真是‘学而后知不足,”。她正努力充实自己,除了看电影、看戏,还到儿艺去听文学课。祝愿她“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