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中午起来,感觉精神好了许多,也有胃口。依旧看水牌子,日场戏《嘉兴府》《大探二》。《嘉兴府》的开打要说一说,号了我一个小马快,有个八股档,窜九毛,手串子。大体一说。开台的红包发下来了,五个人分一百块,合着一个人二十块钱。
《大探二》还没散戏呢,来了一个老头儿。找到老板,说是女婿死了,让班里出一堂吹打过去,办办丧事。真是世事难预料啊。
晚上有的人出去帮忙了,夜场戏犯了难,加演没人唱了。我说唱个《搜孤》,大家觉得太温,《打金砖》又说太短,《华容道》又觉得不合适。。。还是出了小兰的《女杀四门》,号了我的马童。正本戏《龙凤呈祥》,号了我一个吕范,赶后边的周瑜。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初八,日场戏《斗金蟾》,《四郎探母》,有我一个神将。散了戏,老板又来,还是要我钻一个《状元媒》的八贤王,我对这个戏实在是不感兴趣,就没答应。一回来了一伙人,不由分说,拉起俺们的戏箱就要走,问过才知道,那边定了我们班的戏,菩萨生日是今天,照理应该今天演戏,就是所谓的正日子。结果我们这里没演完没法过去,人家来拉我们的戏箱进庙,意思是虽然没有在菩萨生日那天唱戏,也把戏箱拉来了,代表唱了戏。一来给他们村的村民交代,二来不瞒哄菩萨。
晚上打算出《打瓜园》,杨哥儿是熟的,花脸没人会啊。让小超现学了一遍,大差不差,真聪明啊。正本戏《国太还朝》。散了戏,我们把行李打起来,丫头的行李我也得负责,连夜过台。老板嘱咐不可卸妆,到了地点,要打一个小八仙,表示演戏。连夜赶到黄田。
抓紧装台,打《小八仙》,然后卸行李,搭铺,条件太差,四面透风,躺在床上能看见星星。丫头没有地方睡,只得和我挤在一起,我回来的时候,已经睡熟了,还磨牙,幸亏不流哈喇子,听着她的磨牙声,我就想起那个段子来:我想吃肉。。。。 初九,一大早就被迎菩萨的锣鼓敲打吵醒了,打算继续睡一会。老板娘来掀我被窝。命令《状元媒》的杨六和八贤王必须挑一个,无奈,那就杨六吧。后来啊,李广说他过过瘾,他来八贤王。那敢情好,这个坑有人了,杨六就有人了,我就去来老王子正好。
后来听说这个台口不是我们的,是阿峰定的。怪不得呢,要是有冲突的话,定戏的时候就应该发现了,不至于来强拉戏箱啊。(就是这个台口是阿峰班定下的,阿峰肯定在别的地方有戏,演不了,但又不能违反合同。我们班里安排上这几天原来是休息的,就让我们来演。到时候比如说阿峰定的时候一万五一天,让我们来替他演,每天给我们老板一万块钱,我们也不吃亏,总比歇着强。阿峰呢,在别的地方演着戏,这边一天白赚五千。。。这也叫帮忙,不过是全部都过去帮忙罢了。。互相帮助)
晚上《打瓜园》,《穆柯寨》,依旧是我的穆天王。散了戏吃饭,丫头说什么也不肯吃伙房的饭了,就是不肯吃。非要吃门口的炸串串啥的。我说:“垃圾食品,不要吃。”说什么也得吃。。。那就去买,吃完了有嚷着要洗头。哪里有热水啊?现借了一个热得快,插上电在桶里烧水,半天也不热,可能是坏了,就换了一个别的,倒是烧热了。一会没拿毛巾,一会没拿洗发膏,那么长的头发,一遍遍的给她冲,我还有作业在写,一趟趟的把我给乱的啊,又累又冷,十分的烦躁,气得我有点火大,就吼了她几句,老实了。。。
晚上我在铺边抽烟,这货竟然贱贱地提了一桶热水上来,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说是给桐哥打的洗脚水,特么的,搞得我笑也不是恼也不是。。。算了。。。。算你懂事儿。。。 初十,日场戏《战金山》《秦香莲》天气奇冷,连日阴雨,近乎冻僵了,实在受不了。夜场戏《拿高登》,我的红的。《国太回朝》,来了一个不懂装懂的,嚷嚷着说人不看,我们就换汤不换药,水牌子写了《仁宗认母》,这下人家满意,其实还是一出戏,哪儿都有这样的人。。。。开戏前《大八仙》,我的关平,缺人就让电工小刘来个周仓。我就寻思逗逗他,不等众位大仙拜下,我就径自走至台口一拜即下,结果电工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急的喊我,我又上去把他领下来。哈哈哈。
后台乐翻了天,电工也抱怨:“这一台子,我就这个活最熟了,我还想露一手来着,这下叫你给弄得。。。。”趁着有点功夫,几分钟把行李铺盖打好,伺候连夜过台。一场《拿高登》下来,暖和了许多。人家祖宗牌位归位,男女老幼一齐拜倒,十分虔诚,看的我有些动容,想到北方大地上,经历过运动之后,基本荡然无存。。。。队伍的长龙一直走到远远的山上,旗罗伞盖,火把舞动。。。。
正本我的王延龄,老旦开唱流水,我一看陈琳也下去了,我也下去了,收拾东西。老板娘有点火,说:“下次谁要提前下去就扣钱,不光你们不能下来,还要号几个朝官在上面站着。。。。。”
洗脸,卸台,连夜过台到市区。行李还未运到,坐在一起研究明天怎么出戏,在市区不比别处,票友会来看戏,马虎不得。说《乌盆记》死人不吉利,头一天不合适。《搜孤》稍长。定了《文昭关》那一折。而且市区不能扰民,夜场戏不能演,只能上午下午演两场戏。初定上午《金雁桥》《文昭关》《扈家庄》《二进宫》。
行李到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卸下来,装台完毕已经三点多了,明天八点半开戏,抓紧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