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戏的说法见于昆剧传统。昆剧各个行当都有各自的“五毒”戏,但比较形象而又为大家所乐道的,则是丑角的“五毒”。王传淞说,这“五毒”戏是:《下山》小和尚的蛤蟆形;《问探》探子的蜈蚣形;《盗甲》时迂的壁虎形;《戏叔·别兄》武大郎的蜘蛛形;《羊肚》张母的蛇形。华传浩说:“五毒的名称,实在是累功戏、代表作的代词。……只是丑角的五毒戏,比较形象化而已。但应当正确地理解到,这种模拟,是借用五毒的外形来表现人物,而不是脱离人物来表演五毒,要不然,还成什么戏呢?”
翁偶虹同志在《人民戏剧》上发表的《霜叶红于二月花》,也谈到了“盛章演昆丑”五毒戏“擅演其四”。但翁文介绍的五出戏为:《起布问探》探子为“首毒螟蚣”;《时迁盗甲》时迁为“二毒蝎子”;《活捉》张文远为“三毒壁虎”;《义侠记》武大郎为“四毒蛤蟆”;《说穷·羊肚》张婆为“五毒花蛇”。
王说和翁文两相对照.结果是;“螟蚣”和“蛇”的戏及人物前后一致,“壁虎”和“蛤蟆”虽都有其形,但戏及人物不同;王说有“蜘蛛”没有“蝎子”。因此,若将两种说法合并,昆丑的“五毒”戏却有了“六毒”,剧中人物也有了六位。 到底何者为确,我想不必去追根问底。但我只想指出一点,作为“毒”戏,这个毒字还大有琢磨余地。
一是“毒”中见功夫,轻易动不了;二是有“毒”形,对特有戏中独特人物的规定情景,演技上有特殊要求;三是有创造性。例如武大郎,不管你用“蜘蛛”形或是“蛤蟆”形,总得首先是这一个做小买卖的,到处受社会压抑而又酿成家庭悲剧的可怜人物。他决不能是张开天罗网的网中之“蛛”,也不是蹦蹦跳跳叫闹不停的“蛤蟆”。关于这一层,王传淞的娄阿鼠已做出了良好的榜样。娄阿鼠身上的“鼠”形难道是多余的么!——这实际上是戏曲表演的一个美学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