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京戏《智取威虎山》,取材于1957年出版的长篇小说《林海雪原》(曲波著),1958年由上海京剧院集体改编演出。1966年底,《智取威虎山》连同其余七个文艺作品,被官方宣布为“革命样板戏”。其前后共经历六个版本:1958年版(上海文艺出版社)、1964年汇演演出本、1964年10月修订本(载《剧本》1964年12月号)、1967年版(载1967年《红旗》第8期)、1969年版(载1969年《红旗》第11期)及1971年版(人民出版社)。
作为“样板戏”改革的核心人物,江青对于《智取威虎山》从普通京剧变为“革命京剧”有着关键作用。江青曾于1965年4月27日发表讲话,对《智取威虎山》的剧情发展、音乐形象等方面提出了详细的修改意见,该讲话后来发表于《红旗》1967年第6期。
毛泽东接见《智取威虎山》演员(1964年7月17日)
去年有人说《智取威虎山》是“话剧加唱”,是“白开水”。当然,这个戏是有缺点的,我心里有本帐。但是,这个戏是革命的,现代戏有革命的,不革命的,甚至反革命的。他们说这些话,不是反对我们的缺点,而是有意无意地来反对革命,至少给我们泄气。白开水,有什么不好呢?有白开水比没有好。有了白开水,就可以泡茶,可以酿酒。我们把他们的这些意见顶回去了。
《智取威虎山》的问题是一平、二散、三乱。要收缩。正面人物反而没有,杨子荣有几次亮相呢?这可能是个创作方法问题。整个戏的思想性不够高。艺术的现实生活基础不够,戏中看不出当时全国的形势。
为了提高思想性,有必要把当时全国的形势搞清楚。
一九四六年,全国的形势是敌强我弱,敌众我寡,不仅仅是东北。东北战场上,我军只有十万人左右,而敌人光土匪就有十几万,还不包括国民党的正规军和杂牌军。当时国民党的新一军、新六军等几个王牌军都在东北。但是真正强的还是我们,我们为什么能以少胜多呢?因为正义在我们这边。战争有正义的和非正义的,我们有人民的支持,有英明正确的党的领导。
根据当时在东北的形势,我军如果不把正规军分一小部分去剿匪,不仅人民受苦,而且根据地也不能巩固。因为前面是国民党,后面就是土匪,我军处于被夹击的境地。这个时期很困苦,很艰难,东北人民多年遭受日寇和蒋介石的统治,加上日蒋的反动宣传,人民对我军不了解,所以发动群众很困难。这支小分队既是战斗队又是工作队,担负着剿匪反霸的任务。总之,从小分队的活动,要看到当时全国的形势,戏中一定要提到美蒋的勾结。当时美蒋利用三人小组,到处活动,搞“假谈真打”,欺骗人民。把这些历史背景搞清楚,可能有助于思想性的提高。
我觉得,戏还必须集中。幕外的戏全去掉,不能很乱,戏弄得满满的,观众脑子没有回旋的余地,不含蓄了。
根据我两年来的经验,京剧艺术,主要靠音乐来塑造人物形象,而不是靠舞蹈。中国的京剧舞蹈没有上升成为语汇(舞蹈语汇就是用若干动作表达一个意思,像电影的近景、中景、远景构造的所谓“蒙太奇”,即结构)。
《沙家浜》的音乐安排很吃力,他们原来怕用慢板。其实,没有“慢”就没有“快”,“慢”与“快”是对立的统一。老是“快”的音乐旋律(借用美术上的术语就是线条)就平了。
音乐唱腔一定要成套,主要人物的唱腔,要有快有慢,有板有散,但是散板、摇板最好少一些,多了真倒胃口。换用腔调及转板,不要太突然,整个戏要注意音乐结构的连贯,还要注意各段之间要过渡得好。调门变化不要太多,唱腔成了套,就不平了,有层次了。
这里(指第五场),要唱西皮倒板上,要慷慨激昂,这里唱的内容,是抒革命之豪情,杨子荣进入敌区,接近了敌人时的歼敌决心,可以虚一点。杨子荣的音乐形象,要靠这一场树立起来。
李勇奇不如以前好。他吃不饱,穿不暖,一句话,饥寒交迫,老婆又被土匪打死了,所以他才说得出:“除死无大灾”。他对土匪和反动派军队恨极了,要写出他的倔劲。然后,他慢慢观察这个军队,看出人民解放军有点特别。当他了解解放军以后的那段唱,要搞好,要唱得使人掉泪。李勇奇是身处绝境,绝处逢生,要把他写好。
典型人物,是群众的集中概括,要从头到尾显示他的光辉。群众是烘托主要人物的。
《智取威虎山》这个戏,建议以西皮为主,二簧为辅。四平调轻飘飘的,无论如何不要用那个玩意,除非以后设法把它提高一下才行。
锣鼓经害死了人,可不能让锣鼓经把演员捆死。一个慢长锤要打多久呀!乐器配备上要注意,高音乐器太刺耳,不柔和,要增加低音和中音乐器。
这个问题我没考虑好。就是倒板要不要?有倒板气势好一些。慢板,快三眼,快板一定要,没有这三种板式就没有层次。
少剑波唱杨子荣的身世,觉悟,勇敢,曾经三次卧底,杨子荣的传,要由少剑波立,在这里立,很自然,也有戏。
第九场,我有个新的想法,应该让人看到杨子荣上山以后的侦察活动。
你们一定要搞出样板来,才对得起上海人民,才对得起党,对得起去世的柯庆施同志。
(休息时,江青同志谈到。)
关于流派,又要又不要。要,是作为资料,不要,是不要受它的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