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津,提起天华景戏院和稽古社科班,人们自然会联想到1928年高星桥创办的劝业场,因为天华景戏院就坐落在劝业场四层楼上,稽古社科班为其附设。其实,早在劝业场兴建之前30多年,天津就曾经有过天华景戏院和稽古社科班。1928年劝业场落成后的天华景戏院及再后的稽古社科班,不过是沿袭旧名称罢了。
清光绪年间,天津人顾崇德擅骑术,是驯马能手。他曾经受雇于欧洲某国人,专司驯马。他调驯的马匹比赛场上屡屡获胜。因此,他从外国雇主手里得到许多钱财,后来成为富户,遂在租界的中心海大道紫竹林一带置办了房产和花园。
彼时,梆子大戏在天津勃兴,顾崇德特别喜好,他出资创办了一个小科班,取名稽古社,招收10岁左右孩童40名,延聘教师授徒传艺。同时,又在自家花园内兴建戏园一座,以天华锦命名,专供稽古社的艺徒们实习演出使用。这些艺徒在师傅教授下进步很快,他们武功勇猛,演起戏来生龙活虎,十分讨人喜欢。若干年后,由于梆子女艺人在天津如同雨后春笋突然崛起于舞台,又由于租界地急速向西扩展,商业繁华区随之西移,使天华锦戏院逐渐冷落下来。而梆子大戏在上海方兴未艾,顾崇德遂于光绪二十年(1894)带领天华锦的稽古社小班乘船去了上海,得房主程麻皮帮助,在福建路胡家宅一带建起一座天华茶园,1896年开业。而留在天津的天华锦戏院则改建为中国旅馆。
早年的天华锦戏院与稽古社这两个名称,给高星桥留下深刻的印象。1928年,他兴建的劝业场落成,四楼的戏院就以天华景命名。为何将“锦”字换成“景”字,就不得而知了。这或许锦与景读音相近似,顺便作了更改。天华景启用之初,由戏曲艺人王灵珠等人合资组成的鸿记戏班在天华景演出,不到一年,因股东之间发生矛盾,戏班解散。随即由高星桥之子高渤海接手组织新班,他在名艺人娄廷玉的帮助下组建的这个戏班,高星桥又沿用了稽古社的名称。于是人们便把天华景戏院和稽古社戏班与劝业场联系到一起,此前多年的天华锦、稽古社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了。
稽古社建立几年后,由于经营不善而出现不景气。后来,梆子班出身的班底演员刘德珍毛遂自荐,指挥全班排演了《十粒金丹》《下江南》等一些规模不大的本戏,剧场营业顿时回升。从此,高星桥对刘德珍另眼看待。
有一天,天华景戏院演出《取洛阳》,前边的垫戏已近尾声,扮演邓禹的刘德珍却迟迟没有露面。救场如救火,高渤海赶紧化妆穿靴,准备替演。这时,刘德珍不紧不慢地化好妆、穿上蟒,准时出了场。高渤海憋了一肚子的气。他一边卸装,一边吩咐后台管事给刘德珍戳牙笏(旧时,戏班里人倘若违犯班规,管事就在牙笏板上写出犯规人姓名,戳在后台的祖师爷供桌上,扣罚三天包银,即工资)。刘德珍演完戏回到后台,看到自己被戳了牙笏,心里不服,就去找高渤海辩论,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刘德珍盛怒之下伸手打了高渤海一嘴巴。
事后,高星桥问清原委,不仅没有责怪刘德珍,还让高渤海当众给刘德珍赔礼道歉,并亲手撤去牙笏板,免罚包银。事过之后,一切如常。不久,高渤海把一些艺人的子弟诸如张春华、徐俊华、蔡宝华等十几岁儿童收留在戏班学戏,由刘德珍等老艺人负责教他们练功和排练武戏。刘德珍为这些孩子教戏特别卖力气,对此,高渤海很满意。几个月后,这些孩子便参加日场演出折子戏,夜场参加演出连台本戏。有这些孩子登台表演,给戏班增添了生气,而且把天华景戏台搞得热火朝天。
1936年,北京的陈富康带领几十名少年艺徒,在天津新中央戏院演出,高渤海出资将这些孩子买了下来,与先前的少年艺徒合并到一起,组建成为稽古社科班。后来成为京剧名家的张春华、纪美华、贺永华、蔡宝华、郄成鸾等人,均出自稽古社科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