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为,名儿只是个代号。更多人认为,要有点寓意。
文艺作品的题名、人名之类,虽属小道,作家们也费思虑。看鲁迅为阿Q“正名”;Quei,桂还是贵,往复求证,终难定夺,于是略而为Q。当然,这多半是鲁迅先生想要集中概括出一种国民性,又看到Q有一个“曲辫于”的象形的缘故。曹雪芹的《红楼梦》,在开卷第一回便抛出梦幻泡影般一串题名:《石头记》《情僧录》《风月宝鉴》《金陵十二钗》……。这恐怕也是借助真真假假的文字以表达某种思想。雪芹、迅翁用的是故弄玄虑的障眼法,后人尚可窥探一二真意。至如法国文豪司汤达的《红与黑》,其书名有何象征意义,作家不曾详实写明,累得学者们管窥蠡测,竟至有好几种不同的解释。
剧名也在例中。近年来报刊上屡有文章指摘一些影剧名,有的还画成漫画。迫使编剧们感到,给剧本起名儿,不可等闲视之。我于是研究了前圣后贤大师们的刷名,发现似乎有如下情况:一是用人物命名,《秦香莲》《胭脂》是也;二是用场景命名,《长生殿》《马陵道》是也;三是概括主要情节,《霸王别姬》《借东风》是也;四是攫取重要砌末,《宝莲灯》《桃花扇》是也。而更常用的是上述四种缀上“记”“传”“歌”“谱”一类的字样,如《西厢记》《红拂传》《正气歌》《清忠谱》等等。此外,自然还有剧作家特殊寓意的剧名。也许这些就是剧名的正统。
为剧本起名儿,是剧作家门内之事,然而艺术活动的社会性,使外间人也参与一定的实践,并以某种形式,与剧作者进行直接或间接的思维上的交流。于是,对剧名的优劣与否,便有一个见仁见智的评论。
剧名还是起得通俗易懂、朴实无华为好,不要搞得扑朔迷离,叫人费解,也不要哗众取宠或过于刺激。如果说,过去因为担心反动派的迫害,在剧名上刻意求其晦,那么今天大可不必了;假若为了艺术上的含蓄,我以为也无须把功力花费在剧名上。想起“四人帮”肆虐时期,剧名几乎是一个调调,“青松”遍地,“雄鹰”漫天,令人望而生厌。
我们赞成把剧名起得响亮一些,醒目一些,情趣一些,或者说艺术一些,使剧目具有对观众的吸引力。但是仰仗“香艳”、“凶杀”,以此取悦某些观众的某种心理,却为社会主义文艺所不取。文艺毕竟不是商品,让剧名去起广告作用,不应该是艺术家孜孜以求的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