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上海济公”见刊后,得绍剧团(筱芳锦剧团)编导刘峻岭同志来函,补正数点,匡予不逮,热情可感。关于赵如泉的艺术,四十年代前,予从李桂春处闻之较详。小达子在上海初演《宏碧缘》,即与赵如泉结为盟兄弟。时在天仙茶园三麻子创排八本《绿牡丹》之后,演于文明大舞台,小达子饰骆宏勋,赵如泉饰任正千,吕月樵饰骆母,殷春虎饰余千,张桂芬饰徐松朋,孙绍棠饰王伦……
赵如泉饰鲍自安,唱、念、做、打,翻、摔,无一不精。六本《巴骆合》后,七本即转入《绿牡丹》正题:张天佐借绿牡丹花开,谏武则天应天瑞而开女科,实则为子选丽。鲍自安、骆宏勋等联合韩山薛家将,乘开科混入皇城,讨武氏,复唐室。鲍金花、花碧莲、胡赛花榜中三鼎甲,张天佐子涎三美而强婚,三女佯允,夜烧张府,刺死张子。八本拟以三“城”结束全剧,即“徐策跑皇城”,“薛刚破皇城”,“鲍骆闹皇城”。但因七本上座特佳,不肯收场,乃横生枝蔓,出现武三思臣附番邦,借兵为武则天复仇。番王暗遣与鲍自安面目相似之贾宝英,混入中原,挑拨离间,展开了真假鲍自安明争暗斗的情节。内容虽芜而不精,然赵如泉饰演的鲍自安,却大显身手。后来新共舞台再排《宏碧缘》,仍以赵如泉的鲍自安为主。配以陈鸿声、王椿柏饰前后期的骆宏勋,张月亭饰任正千与贾宝英。李如春、赵松樵饰前后期的余千……。第九本中,还把梆子的《天开榜》易名为《马寡妇开店》掺入演出,直排至二十一本。
赵如泉还与小达子合演《水泊梁山》,小达子饰史进与林冲。赵如泉饰鲁智深,“拳打镇关西”一折,鲁智深戴改良将巾,穿改良箭衣,翻蹄亮掌的靴子。在听金翠莲卖唱诉苦时,赵如泉有“你要唱,就不要哭!你要哭,就不要唱!又哭又唱,又唱又哭,叫咱好不耐烦!”的精彩念白和做、表,数十年后,小达子犹以此为例,盛赞赵如泉是个。真正会演戏的”。
四十年代,赵如泉曾二度演出《鲍自安打擂》、《鲁智深醉打山门》、《徐良大闹高家店》及《红羊豪侠传》中的冯云山等,嗣后即演《济公活佛》、《宏碧缘》、《杨香武与欧阳德》等,据刘峻岭同志谈,赵如泉之济公,除宗夏月珊外,还得到文明戏演员汪优游的指导(汪以幽默风趣的上海白,曾博。老济公”之誉)。“背佛捉妖”一场,是九尾狐幻化王月娥(赵君玉饰),蛊崇周生,请道士刘太真(刘坤荣饰)降妖;妖至,刘太真惧而匍匐桌下,站在桌上的小韦驮,以脚暗踩电门,壁现佛光后,跳下追妖。饰小韦驮者即为三尺幼童的刘峻岭。当事人语,自然千真万确。但予看赵如泉演此场时,赵君玉已不在沪,刘坤荣已参加大舞台。可能是前后期的《济公活佛》演法有异,故与刘君所谈稍有出入。《三大亨》一剧,刘君谈为汪忧游所演“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故事,我在四十年代中,确看过共舞台贴演的《三大亨》是飞龙传的故事。可能是借沪人熟知的“三大亨”之名,托寄于柴荣、赵匡胤、郑子明而广招徕也。赵如泉是刘峻岭同志的舅祖父,刘君幼年即学艺于赵,随赵演出,以亲历补正拙文,广予见闻,附笔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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