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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茹从艺漫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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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茹从艺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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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在京剧旦角演员里.李玉茹是占据重要一席的。她在漫长的艺术生涯中,以青衣、花旦“两门抱”著称。她功底深厚.戏路宽广,文武兼擅,昆乱不挡,被公认为旦角中的凤毛麟角。她之所以能够取得这样高的艺术成就。绝非侥幸成功.一蹴而就,用李玉茹自己的话说,则是“从底下熬上去的,在舞台上滚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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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剧坛》 文章作者:吕健
摄影作者: 浏览量:2022
更新时间:201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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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璞玉浑金,磨炼成材 在京剧旦角演员里.李玉茹是占据重要一席的。自她一九三二年考进北京中华戏曲学校算起,已经在舞台上生活了整整五十年了。她在漫长的艺术生涯中,以青衣、花旦“两门抱”著称。她功底深厚.戏路宽广,文武兼擅,昆乱不挡,被公认为旦角中的凤毛麟角。她之所以能够取得这样高的艺术成就。绝非侥幸成功.一蹴而就,用李玉茹自己的话说,则是“从底下熬上去的,在舞台上滚出来的。” 年纪稍长一点的观众都知道李玉茹是北京中华戏曲学校的拔尖儿学生,与侯玉兰、白玉薇、李玉芝齐名,号称“戏校四块玉”。但这却是后来的事。她在进戏校后的一段较长时间里,一直是默默无闻。她刚考进戏校时,焦菊隐校长见她有一副俊秀的面庞、恬静的神态.就分派她向律佩芳老师学习青衣.开蒙《二进宫》,赵金年的杨波.牟金铎的徐彦昭、她的李艳妃。在实习演出时,由于一句唱出了错,从此就一蹶不振。事情是这样的:她在进戏校之前,与李盛藻住近邻,经常去昕吊嗓,对老生发生浓厚兴趣,便向票界的李墨香学了《朱砂痣》、《捉放曹》两出老生戏,而且还常常上胡琴吊嗓。由于唱过老生,嗓音就比较宽,到戏校改唱旦角,小孩子又不懂控制嗓音,对于《二进宫》那种青衣唱工戏就难于应付了,特别是那句“你道他无有篡位的心肠”,是个节节高的腔.李玉茹把它唱得疵花发毛,不成腔调,使得在台下审听的师长们摇头叹息、爱莫能助。从此就把她扒拉下来,打入宫女、丫环之列,一连就是四年。 那时,李玉茹跑宫女、丫环,或者来零碎儿,往往从开锣一直到大轴,都在台上。开锣戏《天官赐福》.她的织女或者何仙姑,第二出《白良关》,她的梅秀英,第三出《下河东》,她的夫人,第四出《回荆州》,她的宫女;大轴戏赵金蓉的《嫦娥奔月》,她的宫娥,一个晚上没有闲着的时候。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她总是来零碎儿、跑宫女,好像在艺术上无大进展了,但聪明伶俐、心高志远的李玉茹,却正是在这个时候学到了她在平时所学习不到的东西,为她以后的脱颖而出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那时,戏校不论青衣、花旦,都要练习跷功。李玉茹从早上绑上跷,这一上午就不解下来了,喊嗓子、吊嗓子、走脚步、打把子,一直到吃午饭,她都踩着跷。经过这样的刻苦锻炼,脚底下的功夫就相当到家了。老师说戏的时候,她并不认为演不着就不学了,而是照常用功学习,校方组织学生到马神庙王瑶卿先生家学戏,她也跟着去旁听。像《吕布与貂蝉》、《缇萦救父》、全本《十三妹》、《梅玉配》等.都是旁听王瑶卿先生说戏时学会的;戏校主持人之一的程砚秋先生为学生说戏最多,那时,戏校可以说是“无旦不程”,李玉茹也在程先生开课时悉心旁听,学会了《朱痕记》、全本《王宝钏》、《鸯鸳冢》、《孔雀东南飞》等戏。她想:饭吃多了能把人撑坏,戏学多了是撑不坏人的;眼下来的是宫女、丫环,看起来会那许多正戏是学非所用,可是功夫到了自然成,“英雄”总有用“武”之地的。尤其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来宫女、丫环,一直站在台上,台板熟了,火候有了,上得台去不紧张、不怯场,能够坦然自若、随心所欲,这种舞台经验的锻炼是平时在台下所难以求得的。与此同时,她还经常在台上注意别人的表演,对于那些好的身段和作派,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以备不时之需。 有一天,戏校在北京前外粮食店中和戏院贴演《四郎探母》,侯玉兰的铁镜公主、白玉薇的肖太后,这二位同学的嗓子全都哑了,眼看就要回戏,管事的沈三玉急得不得了。在这种火烧眉毛的情况下,就有人举荐李玉茹,说她能抵侯玉兰的铁镜公主。原来。李玉茹在《四郎探母》里从鞑婆到八姐、九妹、四夫人都看熟了、听会了,扮演这个角色已有充分把握。老师如获至宝,便把救场的重任托付给李玉茹。她同扮演杨四郎的王和霖稍微对了对戏.“坐宫”一场就上去了。由于她个头高、扮相好,唱、念,做、表均有水平,因此给了她不少鼓励的彩声。“盗令”一场仍由侯玉兰演,但侯的嗓子还不见好。于是李玉茹又接演了“回令”。自那以后,校长和老师们就将她做为重点对象进行培养。那时.程砚秋先生每逢演出,必给戏校留一个包厢,请老师带着尖子学生观摩。李玉茹就在这时看了不少佳剧,像《金锁记》、《荒山泪》、《贵妃醉酒》,《四郎探母》、《玉堂春》等戏的演出,使她开了很大眼界,学到不少程派的表演特点。她主演的戏也逐渐多了起来,特别是戏校在北京肉市广和楼长期演出时,她已名满四城。 大约在一九三六年左右,戏校由金仲荪主持校务。金校长慧眼识人,他认为李玉茹是个花旦材料,就说:“这孩子长了一对大眼睛,又那么活,应该叫她学花旦。”从此,李玉茹由青衣跳到花旦行,是王蕙芳老师开蒙,第一出《游龙戏凤》,与赵金年合演,深受观众赞许。接着,又向戏校的特请老师苟慧生学了《棋盘山》、《得意缘》等戏,也都付诸舞台实践。后来,戏校排了一出新编小本戏《三妇艳》,由李玉茹(饰尚曼蘅)、白玉薇(饰戈静懿)、侯玉兰(饰魏慈蘋)主演,是翁偶虹先生写的剧本。这是戏校上座最好的两出戏之一。另一出是《孔雀东南飞》。所以那时在学生中风传着两句顺口溜,“《三妇艳》,一艨一大片;《孔雀东南飞》,一朦一大堆。”由此可见,李玉茹已经是风头甚健了。不过,她从青衣初改花旦时,在台上还不大习惯,特别是那些玩笑戏,诸如《十八扯》、《拾玉镯》、《鸿鸾禧》、《打樱桃》等,丑角同学张金梁在台上插科打诨、诌哏逗乐,李玉茹便绷不住笑场。由于她人缘好,老师不责怪她,观众也原谅她,并且还给她取了个“笑坤伶”的雅号。 李玉茹是在一九四O年底毕业的。那时她才十九岁,却已经在同业中具有一定声望了。这时她和戏校的毕业同学组织了“如意社”剧团,武生有王金璐、老生有赵金年、小生有储金鹏,排演了《美人鱼》、《凤双飞》等戏,演出于京、津一带。一九四二年间,她加入了马连良领衔的“扶风社”。马剧团人材济济,搭配齐整,小生有叶盛兰、丑角有马富禄、净角有刘连荣、里子老生是李洪福,李玉茹在这样的阵容中担任主要旦角,无疑在艺术上得到了很好的锤炼。首场演出是在北京开明戏院贴《苏武牧羊》.由马连良演苏武、李玉茹演胡阿云、叶盛兰演李陵、马富禄演卫律、刘连荣演单于。在苏武与胡阿云成亲这场戏里,两人有一段对白:胡阿云说“我说你看看我行不行?”苏武说“哪个来看你呀l”胡阿云说“哎哟,你们南方人哪,可没有我们北方人大方。”由于李玉茹初出茅庐,与马连良这样的前辈合作未免紧张,她把那两句词错念成“哎哟,你们北方人哪,可没有我们南方人大方。”台下懂戏的观众不少,听见李玉茹把词念颠倒了,就有点哗然;李玉茹错词出口,立即冷静下来,她灵机一动,赶忙补上两句词:“嗐!我都叫你给气糊涂了,把话都给说颠倒了!”她说得毫不生硬,表情相当从容,刚要给她叫倒好的观众听她又把错词圆过来了,非常佩服这位青年演员随机应变的本领,就给她叫了一个正好。这场戏下来,马连良对她十分夸奖,说,“这姑娘在台上精明,是个好角儿。”从此她受到马先生的器重,一些马派的看家戏,如《春秋笔》、《十老安刘》、《一捧雪》、《青风亭》、《打渔杀家》、《游龙戏凤》、《甘露寺》、《乌龙院》、《桑园会》、《汾河湾》等,均由李玉茹配演主要旦角。 在这前后,她多次与谭富英、金少山、言菊朋、杨宝森合作,演出于京,津、沪、宁、汉一带。李玉茹与这些前辈名伶合作,所受到的提携、爱护的事例是很多的。金少山在外界的传闻甚多,都说他演戏松懈、多有怪癖。其实,这是老艺人在旧社会对待资本家的特殊斗争手段。而他对同行、特别是晚辈,那是爱护备至的。在一九四四年间,金少山与李玉茹在北京鲜鱼口华乐戏院贴演《霸王别姬》,戏票早已售罄,可巧李玉茹在头一天偶感风寒,嗓音失润,便有辞演之意,而办事的万子和坚持不允,她只有带病登台。她在唱、念的时候悠着劲头,总算在前边未出毛病,到了围困垓下这场,在唱南梆子时,那句“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的高腔没上去,挨了个倒好。素有“金一句”之称的金少山为了把台下的倒好压下去,就特别卖力,给了台下好几句,把那段“力拔山兮”唱得满宫满调,使得骚动的场子冷静下来,变成热烈的气氛。散戏后,李玉茹由于挨倒好而痛哭流涕。累得精疲力竭的金少山听说李玉茹在难过,也顾不得卸装,就来到李玉茹的扮戏房进行安慰,他说:“孩子,胖姑娘,哭什么呀,唱戏的不挨倒好,叫卖大葱的挨倒好吗?别哭了,快卸装,好好养几天,等你嗓子好了,咱爷儿俩再好好唱一出。”一直劝到李玉茹止住哭声,他才放心地回房卸装。老前辈这样爱护晚辈,这对李玉茹的影响甚大,在以后的几十年中,她在对青年演员的培养、教育上,一直是谆谆善诱,从无疾言厉色,这都是从前辈那里继承下来的良好作风。 在这期间,她参加了“起社”,与李少春、叶盛章、叶盛兰、袁世海合作,到了上海,出演于黄金大戏院。这次演出讲究通力合作、不分主次,叫做“角捧角”。比如李少春演《长坂坡》,李玉茹就配演糜夫人,而李玉茹演《玉堂春》,除叶盛兰配演王金龙外,李少春还配演蓝袍。这样的演出怎么能不精彩?这样的戏观众又怎会不来看呢?但要做到相互帮衬这一点,彼此之间非要摆脱名位不可。“起社”期满北返,李玉茹为了业务进修,就留住上海。她首先拜赵桐珊(芙蓉草)为师,把所会的花旦戏如《辛安驿》、《英杰烈》、《鸿鸾禧》等,又重新理了一遍。后又拜梅兰芳为师,学了《奇双会》、《霸王别姬》。. 一九四六年到一九四九年初,李玉茹与周信芳先生在黄金大戏院合作了三年。周先生的班社是相当整齐的,除老生周信芳,旦角李玉茹外,小生有姜妙香、俞振飞,花脸有裘盛戎、袁世海,武生有高盛麟,小花脸有刘斌昆、艾世菊,二旦是赵桐珊。李玉茹在这样的阵容中进行演出,在艺术上又开拓了一面新天地。周先生的戏路很宽,唱工戏、做工戏全演,像《大探二》,周信芳演杨波、裘盛戎演徐彦昭、李玉茹演李艳妃;《战宛城》,周信芳演张绣、李玉茹演邹氏、袁世海演曹操、高盛麟演典韦、艾世菊演胡车;全本《伍子胥》,周信芳演伍子胥、李玉茹演浣纱女;《乌龙院》,周信芳演宋江、李玉茹演阎惜姣、刘斌昆演张文远、赵桐珊演“活捉”的阎惜姣,等等。周先生演戏认真,别具一格,注意人物刻画,讲究书情戏理,崇尚情绪交流,重于生动自然,又给李玉茹获得了表演艺术锤炼的好机会。本来,李玉茹演戏有个走神的毛病,开始与周先生合作还不习惯,后来她感到周先生演戏如同一杯酽红茶,而自己只是一杯白开水,如果二人合作把白开水兑在酽红茶里,茶味不浓了,戏味也淡了,因此自己必须随乡入乡,也像周先生一样进入戏里,才能配合严紧、丝丝入扣,戏也就精彩了。于是,她就克服了走神的毛病,成为与周先生配合默契的合作者之一。一九四九年初,周先生因母丧暂时辍演,李玉茹即与俞振飞、王金璐、张少甫、赵桐珊、苗胜春另组班社,在中国大戏院演出,直到上海解放。 建国后,李玉茹除了演出,并不忘学戏,她在一九五一年向尚小云先生学了《汉明妃》;一九五三年拜荀慧生为师;一九五五年向朱传茗、方传芸,章佩秋(十四盏灯)、王福卿、刘峻嶙学了很多昆曲戏和刀马旦戏,一九六。年还向梅兰芳先生学了《穆桂英挂帅》。李玉茹是一位好学不倦、多才多艺的艺术家,她是在艰苦的磨炼中造就出来的,在丰富的舞台生活里陶冶出来的,因此她才能在花甲之年活跃于剧坛,长驻青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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