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瑶卿的班硬。当时,老生是贯大元,武生是孙毓坤——他的艺名叫“小振庭”。
孙毓坤是俞振庭的外甥,后来又给杨小楼磕过头。不过,杨老板对于他早先学会的戏都没给动,杨说:“你舅舅说的戏,我不能改。我也是俞家门出来的呀!这么着,我给你说出《状元印》,这出戏,你老爷(俞菊笙)、你舅舅都不唱。”
有一天,王大爷要唱《回荆州》,可巧孙毓坤那天告假,没赵云。可戏单出去了,万无更改。王大爷正着急,一看中轴子是《定军山》,就问:“这出谁的?”管事的说:“李老洪!”王把我叫去了,先说:“有个活儿我不明白,得问问你。”我说:“您还有不明白的?”他说:“《回荆州》的赵云,应该谁管哪?”我说:“三门抱啊!武生,武老生、靠把老生全行。”王大爷又砸了一句;“应管吗?”我不知是计,说了句:“应管。”王大爷乐了:“非唱不行了,有赵云啦!”我这才醒过味儿来,他是拿话绕合我呢!
这么着,我陪着王大爷唱了不少戏。他唱《雁门关》,我来过岳胜,也来过六郎;他的《陶三春招亲》,我来高怀德。《梅玉配》我来苏叙,《烈火旗》我来国王。陪人家唱,自己跟着学东西、长见识。
打个比方,《神亭岭》里的太史慈是武生,俊扮;到了《群英会》里他就成了红胡子绿脸了,这是怎么档事呢?原本《神亭岭》里他也勾嘴,还是绿的。不过还没长胡子——又叫《少年立志》嘛!后来尚和玉唱此戏时,觉得不美,说:“得了,我别勾了!”打这儿改成俊扮。
《战马超》的马超,也是尚和玉给刮的脸。
单唱《战马超》时,马超开场有定场诗:“白盔白甲五绺须,姓马名超字盂起。……”报出五绺须来了,能不挂黑三吗?后来杨瑞亭、尚和玉在天津下天仙合演这出《两将军》,尚的张飞,杨的马超。尚说:“我看你别戴胡子了,不好看。”此后,凡唱这出的也照这么来了。可演《取汉中》《取成都》,黑三还得挂。
《截江夺斗》的赵云不戴胡子,那是将错就错。因为老五月仙起班时,有回大轴子派了出《回荆州》,倒第二派了一出《截江夺斗》,是刘春喜先生的。刘按老规矩,戴上黑三。老五月仙一见,赶紧跟他说:“刘先生,今儿的戏翻了,求您别戴髯口了,把台下蒙哄过去得啦。不然非哄了不可!”由这开了个先例,演《夺斗》,赵云的胡子也有戴的,也有不戴的。
当然,也有弄巧成拙,改错了的。比如《通天犀》本是明朝万历年间故事。青面虎叫许奇英,十一郎叫莫玉机。原本共四本戏,连头带尾能演两个白天。原是昆曲,后来改成风搅雪了。梆子也有这出戏,牛春化最出名,范宝亭就是跟他学的。可后来这出戏胡里胡涂就变成宋朝的事儿了。还给他们每人找了个爸爸:青面虎改叫徐世英,成了徐宁的儿子;十一郎改姓穆,当了穆弘的后人。全变成梁山后代,其实是大错特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