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戏,演着演着完全改了样。戏名没动,戏路子可是另起炉灶,原来的好东西有的就失传了。有出《高老庄》收猪八戒,以前演,现在也演,路子可满不是一回事。
俞菊笙在福寿班唱的这出,叫《收天蓬》——猪八戒不是当过天蓬元帅吗?又叫《猪八戒抢亲》。这在全本《西游记》里,可是最能叫座的一出好戏。
先说猪精的扮相:勾金脸、扎硬黑靠,黑蟒,戴猪头盔加大额子,插翎子,挂狐尾。不戴猪嘴,因为有猪头盔代表了。
头场摆小高台,猪八戒耍翎子,架风出洞,有许多舞蹈,耍蟒,讲究台步,卖身段,唱曲子。然后是抢亲,唐僧师徒投宿,孙悟空变高小姐,洞房开打,最后是大开打。猪八戒穿黑龙箭衣,打出手。悟空带众猴收天蓬元帅。这才起名叫猪悟能。接着是收白龙马。白龙马先上龙形,后上正身,是武生扮。穿白龙箭衣,戴太子盔,插翎子,就是不挂狐尾,整个扮相跟《八大锤》的陆文龙似的。
当时这出戏的角色特别硬朗。猪八戒是武生活儿,俞菊笙的。孙悟空是张淇林的,他的猴戏最好。陆华云的唐僧,周长山的高员外,周长顺的高夫人,张彩林的高小姐。余玉琴演龙母,李顺德演龙王,黄小山的白龙太子。全堂武行都是福寿班的学生,象许德义、高永峰、朱湘泉、董德春。这出戏前半出看文场,后半出看武打,有不少特别的玩艺儿。可惜俞先生的高足们谁也没接过这出戏来。后来杨小楼演的《高老庄》跟这出戏不是一回事。他是前边挂《安天会》的,后边按猪八戒背媳妇的路子。大开打、出手全没有。这也算是“十戏九不同”吧。
俞老板演八戒的那对黑狐尾,以后送给了杨小楼。杨唱《金钱豹》《金沙滩》戴的都是这个。
还有不少“闹妖戏”也失传了。“闹妖戏”拿现在的话来说,也就是神话戏。比如《百草山》(锯大缸)闹早魃,《狐狸缘》闹九尾狐,《陷空山·无底洞》《九花洞·双天师》《双包案》都是闹耗子,《五花洞》《混元盒》闹五毒。《蟠桃会》闹猪婆龙。《飞波岛》《泗州城》《天飞闸》《黑沙洞》闹海鱼水怪。《计小堂捉妖》《献鱼篮》闹鱼龙水怪……这些大多是武旦戏。
那年头讲究唱时令戏,也叫应节戏。什么日子口唱哪出是一定的。这些闹妖戏也大多有准日子。正月初一《青石山》,正月十五《上元佳节》——这是陈德霖的戏,他演上元夫人。二月二戏班耍龙灯,三月三唱《蟠桃会》,五月初五唱《自蛇传》《五花洞》、八本《混元盒》,六月唱《盂兰会》,七月初七甭说也是《天河配》,八月十五中秋节唱《天香佳节》,王瑶卿的戏,演金乌跟月宫开打。在三庆园演这出戏,李顺德的金乌。凡是我们这些扮月宫神将的都加钱,因为,我们一人头上插俩兔耳朵哪!金乌那边的神将不加钱。
九月初九,唱《蔡家庄》,还有一出《重阳节》,这是三老板的戏。 |